不得不说,赵水生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,此事毕竟关乎到赵家,谁也不想祖上留下的偌大家产到了自己手中败个干净。
赵水生在临近傍晚时回了赵家,先处理一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情,就连赵水生自己都奇怪,赵家出了这档子事后,明明已经遣散了赵家的仆人,按理来说,人都走了一大半,事情应该没那么多才是。
但恰恰相反,赵家的事情反而是越多了,什么柴米油盐,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到了赵水生头上,就连赵水生表亲家的三姨太生孩子取名这事都要找他,为的就是到时候好攀一层赵家关系。
赵水生着实无语,草草给了个名,叫做日天,心想你要是将来要怪就怪你亲娘,自己孩子不自己起名,非要找什么关系,这样显得很亲么??
深秋时节,总是天黑的较早,远处的山下的太阳昏昏欲沉,赶着路要去照耀地球另一头的人,封羽总是会对这样夕阳之景充满向往,美好且又短暂,有诗言其景道: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”
封羽坐在屋门口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夕阳,不由心中万般感慨。
张秀贤还在睡着,隔壁的张满月也无动静,相比远处的熙熙攘攘的赵家人,这里清净了许多。
赵水生朝封羽走来,一脸急迫,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封羽,张口就说道:“大师,大师啊,我有个好消息,郊区村里的一户人家有人要死喽。”
“赵大叔,那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...”封羽尴尬道。
赵水生有些激动,似乎对自己在半天时间内找到这么一个人有所成就感。
“是啊,你有所不知,这消息我可是费了大工夫得来的,十里八乡的朋友问了遍,人家都觉得我是脑子坏了,费这么大功夫竟然打听一个要死之人,大叔我也是不容易,一切都是为了赵家嘛。”
封羽心中暗骂,既要是为了赵家的话,那你就该把赵家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,在这地方装什么好人,但是封羽回头一想,赵水生自己好像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。
“都是为了赵家,为了赵家,那赵大叔,你打听到的是什么情况,真的有人就赶巧快要死了?”封羽问说。
赵水生嘿嘿一笑,自己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巧的了,“这事啊,还真是赶巧了,太原城郊区县城的阳曲县里,正好便有这么一个老太,年七十,前些日子出门摔了一跤,老人经不起折腾,眼瞅着这两天就要咽气了。”
“阳曲县?”
“对啊,怎么了?”
封羽想起刚来时到的地方便是阳曲县,在这地方,田一龙还带他们去了趟玉行,老板岳晓鹏与他们乱七八糟说了一堆,也真是巧了去了,要死人的地方偏偏还就是哪里。
隔壁的张满月闻声而来,听已找到了要将死之人,便直接问:“你去取将死之人的一件衣物过来,我需要招灵过来问些话说。”
赵水生一听犯了难,喃喃道:“取,取死人衣服?这,这不好吧?”
封羽也犯了难,“取死人衣服?”
张满月看了眼赵水生,觉着此事确实有点不太好办,就让了一步说:“那这样,你带我们过去,我们自己去取。”
这句话让封羽吓了一跳,结巴问说:“取,取死人衣服?这,这好吗?”
张秀贤不知什么时候醒来,走了过来说道:“我说,封羽,你怕个什么,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,盗斗的不怕鬼,怕鬼的不盗斗。”
封羽被这一嗓子吓了个激灵,骂道:“他娘的那是取衣服,有不是挖人家祖坟,不是怕鬼不怕鬼的事情。”
张秀贤打着保票对赵水生说:“赵大叔,你别担心,这事我们去,这死了千百年的死人都没啥,刚死还能有什么怕的?”
赵水生露出了个微笑,如释重负,取死人衣服这种晦气活是最让人所忌的,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些钱财的人。
望着夕阳西沉,这事被这么敲定了下来,张满月说既然要去的话,事情就简单了不少,他们可以在外边等候着,甚至不需要死者衣物。
封羽心里无话可说,这小妮子有的方法不用,早说出来还用的着这么为难么?吓得他和赵水生以为真要进人坟里刨两件衣服出来,一般按照传统,人死之后,生前穿过的衣服都是要进行焚化的,能找来的衣服只有随身下葬的两件。
封羽着实无奈,张满月敢说,张秀贤敢干,这两人把他夹在中间,只有活受罪的份。
当夜里他们三人就去往了阳曲县城,赵水生由于家中事情脱不开身,请了田一龙来带路。
四人不多犹豫直接上路,睡了一下午的封羽三人,毫无困意,不知何时起,他们的活动生物钟已变成了一种夜晚生物。
田一龙一路话不多说,为了不引人耳目,他们是驾车去的,太原城夜里戒严,有田一龙赶车方便了不少,省去很多功夫,没办法,谁叫这年头,拿着枪的都是爷呢。
田一龙驱车一路到了一个名叫青龙镇的地方,古镇青龙大有来头,传闻清乾隆下江南时路过此地,见此处如青龙盘行,借宿一宿,第二天离去时赐名青龙镇。
到达地方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,田一龙安排好了地方后,便去睡了觉,封羽三人全无睡意,张满月则提议要去那家看看。
来时的路上进入青龙镇时,几人就看见了最外面一户人家挂起了白帆布,不用多说也能知道就是这家了。
张秀贤质疑道:“我说,咱大半夜这么跑人家里是不是不太好啊,要不就等明天?你也知道咱做这行久了,半夜见着棺材总他娘的想开。”
封羽嘿嘿一笑,“那你就开他娘的,又没人管你。”
“这话儿不仗义啊,合着挨打光是我一人?我告你,你俩也跑不了。”
张满月抬头看了眼月亮,说道:“别贫了,我们只过去看看。”
夜里安静的很,田一龙将三人安排在一处院内,也不知是谁家院子,连个人都没,却见院子里还停着张秀贤来时开的那辆车,田一龙自己又睡了觉去,三人一溜烟出了院子就往那户人家去。
青龙镇到底不是太原城,夜里没那么多拿枪的士兵,只是人非常少,不过因乾隆皇帝来过的原因,镇子修建确是古色古香,充满了清朝气息。
封羽站在镇子里向镇外的两边看去,整个青龙镇应该是成一长条,附着在左右两侧突起的山峦上,远处看去的话,明显是条青龙游延,这地方的风水应该没话说。
看地这种操作潜意识的印在了封羽脑子里,不管是不是专业的,凡是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,封二同封羽说过,给自己多留条退路这是基本法则,必要时刻这些知识能救你性命。
封羽三人一路到了那户人家附近,对于招灵问话,封羽只有耳闻,却从未见过是如何一回事,想着是一种奇门异术,张满月会这种东西,不知是从哪学来的,难道那所谓的杖客送关西是个会邪术之人?还是说那贼道士就是这样一位人物?
那户人家中已是披白戴孝了,人可能大概已经走了,家中大门敞开,门龛里燃烧着一支白蜡,在大门的正中间插着四根香火,不见这家人在何处,里面却是有隐约哭声传出。
张满月三人是在暗处观察的,见此情景,张满月低声说道:“还好我们来的及时,要是明天来的话就迟了。”
“什么情况这是?那老太太已经死了?”张秀贤问说。
封羽回答:“听这声音还听不出来吗?肯定刚死不久。”
张满月话不多说,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麝香味的灰土撒在了空中,封羽和张秀贤没反应过来,呛得直捂口鼻,那味道同一般麝香有所不同,当中还夹杂着一股陈木的味道,就是一种老木头发馊了的味道。
说是灰土,其实同残渣没什么区别,只是细末了些,让人吸了进去十分难受。
“我,我靠,张满月你疯了?你在干嘛?”张秀贤之前在墓穴就已经对这些气味感到恐惧,这味道一个猝不及防吸了两口下去真是提神醒脑。
封羽呛的咳了几声,“张满月,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,这是什么鬼东西,你怎么装在口袋里?”
封羽和张秀贤扇着空气里弥漫的麝香味,好像怎么都扇不去般,笼罩在了这一片区域里,就同固定了一样。
三人所在的位置是离那户人家不远的一个墙角处,边上有一颗大树,具体是什么树叫不上名来,却觉得忽然间树上残零的树叶开始被风吹动,沙沙作响。
“嘘...你俩别说话。”张满月扭头看着二人,脸上神情十分严肃,就同大神带着两个青铜选手嫌弃的目光一样。
“哒...哒...哒...”
似乎是有什么声音走了过来,声音越来越近,同时哒哒哒的声音也逐渐分辨的清楚,那应该是条拐棍在地上发出的声响。
“是你们要找我?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无故响起,着实吓了封羽和张秀贤一跳。